“在網(wǎng)上看到的……想來做個美甲。許是因為眼前女人的古怪打扮，我說😓話都有點🌑語無倫次起來。

    “沒問題，想做成什么樣子？”女人兀自坐在條桌后面，整理她的美甲工具🔡🕞，似乎并不在意我的驚訝。

    “最✴😘💕便宜的就行，多少錢啊，有沒有團購價？”這不😳是我有意刻畫我的消費者形象，而是本身就捉襟見肘，在探究真相的正道上也必須精打細(xì)算。

    “最便宜的58，這幾張色版上的款式可以選”，她遞過來兩張📔🔐🚤色卡，其中的顏色要么艷麗要么寡淡，并不討人喜歡。我注意到她手上戴著醫(yī)用膠皮手套。

    “我看還有388的，能看下嘛”，雖然不在我得考慮范圍，但我還是想看看關(guān)琳琳的🍽🚄⚫審美。她點點頭，從桌下拿出一個精致的皮夾子，打開就是兩面美甲色卡。這個價位的美甲種類繁多，或是華貴或是清新，總之充滿藝術(shù)品味，完全不是幾個58能夠媲美。

    “算了，就要58的吧👧，做這個豆沙粉”，我指了指58色版第二排最右邊的顏色，感覺只有這🔏個顏色，能勉強稱得上是遍地雞毛中🙀的一簇鳳尾?！艾F(xiàn)在就開始？”

    “把手伸過來放好”，🖨🏷她示意我把手放到手枕上🍆，接著就牽起我的右手，開始用工具修剪指甲。她的手很涼，隔著手套也能感覺到，這很不尋常。

    “雖然門面不大，但五🚀😱臟俱全。這是你自己的店吧”，見她開始工作，我也開始了自己的曲線式問詢計劃。

    “不是我的?！?br/>
    “那看你⚽🦗手法這么熟練，一定在這兒干挺久了”，我不在意她的惜字如金，繼續(xù)排布我的話術(shù)，“🗃這店看裝潢應(yīng)該也有些年頭了?！?br/>
    “我今天😹🕝📡第一天來上班，之間的美甲師辭職了”，她說話很慢，聲音渾濁，🍌🏃🔑像壞掉的卡帶。

    “難怪呢，🤱我還在想今天怎么不是莎莎在這🧠⬆兒，原來她辭職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之前來過？”她意外地很快回應(yīng)，讓🛎她本就奇👒🍟怪的語調(diào)更加變形。

    “沒有，我沒來過”，我緊緊盯著✅🚵✖眼前女人的手，看著她用指甲銼將我的指甲銼成飽滿的方圓形，又把豆沙色的甲油涂在上面。我在等待的🎪👏，是她接下來那個反應(yīng)?！澳阒狸P(guān)琳琳么，她是你們這兒的熟客，總來，給我推薦幾次過莎莎?！?br/>
    不出所料，她聽到關(guān)琳琳的📐🚲😿名字肩膀顫動了一下，像蝴蝶振翅，雖然輕微且短暫，還是被我捕捉到了。

    “不好意思，我沒聽說過這個人”，女人🌕矢口否認(rèn)，但此時她的回答其實已經(jīng)不重要了。她繼續(xù)為我的指甲上色，反復(fù)提醒我照燈，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店員那樣勤懇。但我已經(jīng)認(rèn)定，身處這家店，眼前這個人🤭🦍，都與關(guān)琳琳與曹可的死脫不了干系。

    “哦，我還以為你們也會認(rèn)識，⛄無所謂啦”，右手指甲已經(jīng)封好了🧜🥞層，我拿到眼前自己端詳，指甲邊緣整齊，顏色也飽滿，在這個價位沒什么好挑剔的?！敖憬?，我總感覺你特別熟悉，我們是不是在🍚🕢👁哪兒見過啊?！?br/>
    “大晚上的沒啥人，🆔也沒啥防曬效果，你把墨鏡口罩拿下來唄?！?br/>
    對面這個叫阿玉的美甲師為我左手指甲封🎽🦌好層，示意我最后照燈，然后收拾起桌面散落的工具。🌮👈😓“我有病，怕嚇到客人。”

    她伸手的動作露出一小塊手套下面的皮膚，我🕚🈵注意到她的手腕紙一般蒼白，沒有絲毫血色。

    “嗯，那個，指甲還挺好看的……”我覺得自己🕝應(yīng)該繼續(xù)追問，可是又實在沒什么強人所難的天賦，趕在她下逐客令之前，我必須想出個新的能留下來的由頭，以便我的偵察大計能夠繼續(xù)開展。我假意🌪😟🕠在包里翻找手機，腦子里拼命回憶著最近看的那部驚悚片，里面有個話多的主角總能不合時宜地拋出社交話題，值得我這種不善交際的鬼多多學(xué)習(xí)。對了，他最后有沒有逃出去來著，怕不是話最多死得最快吧……

    “對了，要不要體驗一下我們店的秘法按摩，能夠疏通經(jīng)絡(luò)，運行氣血。小姐你是新客，我給你打個折扣?！闭谖医g盡腦汁之際，她沒有一絲溫👽度的聲音幽幽響起，像一根纏繞而🚁📌⬇來的老藤，充滿誘惑，又不容拒絕。

    “好啊，那麻煩你了”，我🌪🤫😻明知其中有詐，嘴上還是很痛快地答應(yīng)了。她突然的提議令我興奮，這不是得🔹🌕🤫🦌🧑來全不費工夫嘛。

    根據(jù)之前的調(diào)查顯示，“秘法按摩”應(yīng)該是只向店內(nèi)熟客提供的，關(guān)琳琳生前就尤其偏愛這項服務(wù)，想必能👊🔎🏑從其中獲知與她死亡相關(guān)的重要線索。但令我沒想到的是，我第一次來就“有💙🚝🔅幸”體驗這種服務(wù)，真可謂是吉鬼自有天佑。

    “那你跟我進(jìn)來吧。🤑”女人說著起身關(guān)上店門，引我向里間走去，“天色已經(jīng)晚了📌，應(yīng)該沒什么客人來，咱們關(guān)上門安全些。”

    下午剛畫好的符箓還揣在口袋，我自然不在乎其中的貓膩。就像電影演到最后二十分鐘時，真相呼之欲出，正義終將戰(zhàn)勝邪惡，👅一種酣戰(zhàn)前的緊張刺激著我的神經(jīng)。

    阿玉率先一步掀開白色門簾，我緊隨其后進(jìn)了屋。這是一個狹窄封閉的房間，像臨時用隔板搭建出🥧🐺🐎來的那樣，沒有窗，致使房間中充斥著一股潮濕的霉味，久久不能揮散。房間靠里擺放著一張床，四腳支地，中間略有凹陷，看上去高而松軟。床邊立著一個可推拉的三層工作臺，上面零零散散是各種🈚類似精油的小玻璃瓶、用過或沒用過的一次性手套、杯狀香薰蠟燭以及被放在最下面一層的、我剛在關(guān)琳琳家看到過的同款陶瓷人偶——我的證據(jù)清單上又增加了一條。

    “躺在床上就好，接下來我會把燈關(guān)上，你只需要閉上眼睛，放松精神?！迸耸疽馕姨上?，在我脖子🚷📵😦下面塞了一個頸枕，接著坐在床邊的圓凳🐞上，點起蠟燭。

    我配合地閉上眼睛，很快，我聞到空氣中闖入了一種新的味道，馨香中混雜著油的肥膩，起先綿軟香甜，過不多時，枯槎之🌜氣又粗烈如焚松檜，令我呼吸愈發(fā)困難。不知怎得，我在黑暗中隱約看見重巒疊嶂、藤蔓😂🗽🍖滋長，山海間晶瑩剔透，猶入佛國仙境。

    我感覺到一雙冰冷的手慢慢🕘🌭撫摸我的脖頸，動作輕柔又充滿暗示性，仿佛一條海蛇游曳在我的每一寸肌膚?；蛟S是📍🤹🚈力度得當(dāng)，又或許是我掉以輕心，恍惚間，身上這雙手變成了一條絲帶、一縷煙霧、一⛰陣寒冬臘月里吹過來的冷氣，似乎完全感覺不出它的存在。

    眼前仙境變換，光斑閃爍，鏡頭猛然一轉(zhuǎn)，我看見曹可、看見關(guān)琳琳，看🛴🥄見她們站在一口水井旁，面無表情地向✖🐤💄我招手，又依次投入水中——

    下一個，仿佛輪到了我。